9月 09, 2015

波希米亞迷蹤:布拉格 之一

千年古都布拉格,卡夫卡的故鄉,慕夏、米蘭.昆德拉、哈維爾的祖國都城;布拉格之春,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。除了這些粗淺的資料,我還知道關於布拉格的什麼?

對東歐歷史文化似懂非懂的我,波希米亞彷彿一層灰濛濛的面紗,有些陰涼,或許還帶了細雨。或許是神秘的預感,或許是刻板印象也有三分真,Y與我來到布拉格的隔天便鎮日陰雨;偶然遇到放晴,便是烈日灼身,相當不舒服。說來我們運氣有點不好,遇上歐洲難得的盛暑,在伯恩與蘇黎世就已經領教過動輒35度高溫,來到布拉格,則是冷熱夾攻。

(布拉格舊城廣場,人總是這麼多。圖中是廣場唯一雕像Jan Hus紀念碑)

不誇張,Y對這座古城的第一印象是:肅殺、狂野、危險。當然並不是說布拉格很糟糕;古城魅力固然攝人,但活生生的人事物造就的城市氣息,則不是太讓人驚豔到流連忘返。雖然布拉格以千年以上的歷史,傲視歐洲幾座國際都會如倫敦、巴黎、阿姆斯特丹,但布拉格有種令人難以親近的氣質。包括電車與汽車在內的陸地交通,以令人戰慄的高速橫衝直撞;地鐵站的電扶梯也以驚人的速度運轉,彷彿所有人都在奔跑趕路。舊城區塞滿了觀光客,似乎在這裡的布拉格人只剩下做生意的商家與服務生。

(舊城塔鐘,很有玄機,還巧妙拍到拍照中的一對男子)
身為遊客,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短暫停留,固然不求、也不可能充分融入當地人的生活,但能夠體驗個幾分也是好的。但是在布拉格,往往感受到的是,你只能是個過客,而布拉格也只當你是過客,不期待你還能是別的什麼,不真正邀請你參與他們日常生活,你在這裡也很難看到他們除了招待遊客生意之外的其他生活紋理。

這並不是說布拉格很糟糕,布拉格一點也不糟糕。單單是它豐富的歷史與觀光資源,動輒五百年以上的古堡橋樓、石徑暗巷,怎麼說都值得一遊。Y與我取得共識,接下來的十天古城遊,將有限的時間精力放在三個重點:教堂、博物館、咖啡館。一旦如此定調,怎麼在未來的五天四夜走逛布拉格,大致上就有個譜了。

我等於是邊走逛布拉格的同時,認識布拉格的城市與歷史。雖然手上有本DK出版的布拉格全攻略,但那是二十年前鐵幕剛瓦解時的舊版,許多在九零年代重新開業的餐廳咖啡館資訊未能更新,必須和Y手上的新版相互參照。更令人心虛的是,越是讀了手上的攻略,越是感覺到自己從來就不了解布拉格、捷克史上的波希米亞王國乃至於神聖羅馬帝國的錯綜複雜歷史。對於舊城區內的各教堂、尤其是撼動中古捷克宗教信仰傳統的Hus教派(Hussite),對於猶太人在布拉格百般受歧視刁難的生活,對於神聖羅馬帝國定都於此,對於大片城堡區需要修築於Vltava河的對岸凡此種種關於布拉格這座城市的重大歷史,我一無所知。我自然也無法將布拉格的千年歷史以及城市紋理,以短短一篇文章交代清楚,其實也不必要,我能說的,旅遊書和更專業的歷史書籍都介紹得比我好,就別折騰自己了吧。

曾經輝煌無比的布拉格,由於東西交通要衝的地理優勢,最晚在十世紀左右已經發展出頗具規模的城鎮與市集;今日城堡區最早的古堡,在1200年前已巍然而立。但這波希米亞王國的歷史卻也自始便血跡斑斑,為了爭奪王位與宗教正統,手足相殘、宗教迫害不曾少過。城堡區內的哥德式教堂St. Vitus’s Cathedral有被親兄弟暗殺、事後追封為聖徒的Wenslas的聖壇。舊城區內的Bethlehem Chapel,在十五世紀初曾是鼓吹舊教改革的Jan Hus講道處,在十一年的時間吸引大批信眾,並凝聚成撼動中世紀歐洲信仰的Hus教派;Jan Hus卻也因此受到羅馬教會迫害,最後在1415年被教會以火刑處死。在舊城廣場的唯一一座雕塑,就是Jan Hus紀念碑,於1915年、Jan Hus殉道五百週年時設立。今年適逢Jan Hus殉道六百週年紀念,我們在布拉格還看到紀念活動的海報。

(跳舞的房子。天亮得泛白的正午,陽光無比刺眼)

布拉格的都城地位在十四世紀時進入第一次高峰,1346年即位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Charles IV選擇以布拉格為皇居所在地,並且決心將此打造為境內最強盛顯赫之地,不僅設立大學、也修築不少哥德式教堂與修道院,翻修布拉格城堡,並在舊城區南側且闢建了新城區(New Town/Nové Mésto)。最晚成為布拉格都城一部分的新城區,也因為重要建築相對少、景點較稀疏而較少旅客,反而是尋幽探秘的好去處。

新城區除了旅遊書必定會提的幾座重要教堂地標外,對建築有興趣的朋友不應該錯過後現代大師Frank Gehry於1996年落成的跳舞的房子(Dancing House)。跳舞的房子當然是暱稱,據稱改建當時的捷克總統哈維爾就住在隔壁,公開支持這相當與眾不同的建築設計。這棟頗淘氣的建築位於Jirásküv橋旁,鄰近地鐵站Jiráskovo Námesti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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